情根深种的公主怎会怀疑俊朗无双的探花驸马。
而他也无从得知龙凤婴中的男孩已与允谦互换。
送去下人房的才是他的儿子。
前世,杜浣衣在新婚的雪夜找到跪伏在门外的我。
她极得意地告诉我,沈凛和她早已得知允谦的身世。
他们以我的名义对允谦百般折辱,又在新帝登基后大义灭亲,揭发我的罪行。
如此既保得他们满门荣耀,又让我这个碍眼的公主嫡妻自动下堂。
她说罢,鸳鸯绣鞋碾过我光秃秃的十指。
我的指甲一早被拨去讨好新帝,钻心的痛比恨意更让我清醒。
而这年冬日恰似前世般寒冷。
而我享受着暖阁里烧得火热的地龙,公主府的奴仆则在一遍遍挑炭往来。
窗外,被沈凛剥夺名姓的瘦小的身影也在其中。
沈凛的儿子被管家压了死契,取名丑儿,所谓贱命好养活。
寒来暑往,七载有余,龙凤子已经长成少女、公子,穿着华贵,阖府娇养。
而丑儿无父无母,如同野草,勉力苟活。
我本想叫他进来取暖,沈凛却嫌弃他邋遢,只让他候在门外回话。
年幼的烧火奴毕恭毕敬地磕头下跪,沈凛因此看不清他的面容与自己有多么相似。
我作不经意地询问:「丑儿,你的手是怎么回事?」
他的双手冻得通红发紫,没有甲面的指尖更是鲜血淋漓。
「回公主殿下,这是惩罚奴身上的炭灰不小心弄脏了驸马的马靴……」
才说到一半,沈凛冷笑着喝止他的陈情。
「真是个刁奴,你是在指责本驸马按照公主府一贯的赏罚行事委屈你了?」
我闭上眼,不忍再看。
前世,这也一定发生在允谦身上。
所以在那个雪夜,他们拔除我的指甲,说要替新帝血债血偿。
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偿还的是沈凛的暴行。
开春后,沈凛为龙凤子寻来启蒙先生。
我本想将丑儿收作书童。
沈凛却推脱,罪奴出入学堂有辱风骨。
他当真是狠心极了,可当他得知这份业果都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,他又该如何悔恨?